回顾视觉传达设计对生死问题的积极影响。

不管是在发出提醒，还是在传递有关疾病症状、预防和传染的信息方面，平面设计在应对传染病的前线工作中都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为所有人都传递了救命的信息。这一点从相关例子中就能看到，比如那些在20世纪80年代中用于提高人们对人体免疫缺损病毒/艾滋病的认识，以及2014年和2015年埃博拉疫情期间用于非政府组织运动中的大胆的图形表达。而再向前追溯，还有二战期间，那些让士兵们了解疟疾危险性的海报，以及20世纪50年代玛丽·纽拉特与尼日利亚的卫生官员合作，将著名的信息设计系统模型用于抗击麻风病。

那么，英国的媒体专家一直在问，为什么政府没有利用我们的技能开展关于COVID-19疫情的全国性宣传运动呢？索尼娅•索达哈在《卫报》中写道:“公共卫生就是改变行为，公共卫生战略的成败取决于其传播效力。到目前为止，视觉传达设计专家们……都对这种处理方式感到头疼。”但最近几天，这种情况开始有所改变。在每天召开十次的新闻发布会上，讲台上贴着亮黄色的方框纸板，写着“待在家里，保护NHS，拯救生命”的标语，并用红色的斜线框起来以示警告。昨晚，《卫报》媒体编辑吉姆·沃特森报道称，NHS新的宣传图标将会在社会媒体和网站上投放，图标上画的是一名穿着防护服的女性，下面还配上了“直截了当”的警告：“出门会传播病毒，感染会导致死亡。”

上周，联合国首次向世界各地的创意人士发布公开简报，希望其帮助人们提高对冠状病毒及如何阻止其传播的认识，并宣布行动号召：“我们要让人们都看到一系列鲜明新颖的内容，让人们了解现今所需要的个人行为和社会支持。”简报中包含了世卫组织提供的知识和信息，并要求应答者帮助把“重要的公共卫生信息转化成不同的语言、不同的文化，传播到不同的社区和平台，遍及每一个人和每一处地方。”

公共卫生战略的成败取决于其传播效力

我和丽贝卡·赖特共同创立了GraphicDesign&为我们的领域进行宣传。我们的项目说明了平面设计如何影响我们所关注和熟悉的事物以及我们的举措。在过去的两年里，我们举办和创作过一些关于卫生（平面设计能否拯救你的生命？）和政治（希望到无望：图形和政治 2008-2018 巡回展览）的展览和书籍。随着新馆病毒的大流行，这两个世界发生了碰撞。回顾过去，我们可以看到当一方促进和支持另一方时，产生的结果具有何等的效力。

以下作品和评论摘自我们名为《平面设计能否拯救你的生命？》一书中的一个章节，用来展示设计在视觉传达公共卫生信息方面是如何发挥历史性的重要作用的。每一个作品都说明了视觉传达设计在生死问题上可以产生积极的影响。为了提供作品的背景，我们邀请了设计师和专家在作品旁边批注评论，并对“平面设计能否拯救你的生命？”这一问题做出解答。

弗罗伦斯·南丁格尔，克里米亚战争中英军的死亡统计图，1958年

1854年，弗罗伦斯·南丁格尔前往土耳其支持英国对克里米亚的战争。她同28名护士一起收集了士兵7个月以来的健康状况数据，遇到过流行疾病，并了解到一些官僚程序阻碍了基本分娩。统计学家威廉·法尔对这些数据进行了分析。南丁格尔将这些士兵的死亡原因可视化，证实了一份关于前线条件的报告，并提倡了改善卫生和管理。她将图表合并，表明了在战争中大多数英军的死亡是可以避免的。她虽然没有发明极区图，但却创造性地对其进行了修改，在极区图中使用了不同的颜色，每一个楔形代表一个月份，并扩展了楔形的半径。这一证据支持了医院和护理改革的战略。

—彼得•霍尔，设计作家和研究者

艾布拉姆·盖姆斯，《我正在寻找你》海报，1941

我的父亲，艾布拉姆·盖姆斯，肯定希望他的海报能够拯救生命。他认为设计师应该为人类的利益而创作，并意识到自己的责任。在战争前后和战争期间，他为英国皇家学会事故预防协会和西班牙内战受害者的援助呼吁设计了许多安全海报。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的许多海报被改编为民用。1940年至1945年间，他设计了100幅海报，并在1942年成为唯一一位官方战争海报艺术家。

盖姆斯设计了许多教学、教育和培训海报，这些海报有的教导了人们不要信口开河，有的讲述了武器弹药的操作，有的介绍了如何节约和减少浪费，有的包含了医疗和牙科保健的信息，还有一部分海报是为了呼吁献血者和鼓励粮食种植运动而设计的。他的海报还呼吁了为大屠杀的受害者提供帮助，反响十分突出，并且他对此所做的许多工作都是无偿的。

他从不担心大家是否喜欢他的海报，但他坚定认为，他的海报应当一直受到关注。1945年后，他希望政府继续出版传递道德、社会和教育信息的海报，并继续为癌症预防和其他运动设计海报。1960年他为联合国创作的主题为“摆脱饥饿”的海报尤其令他引以为傲，他始终坚信他的海报是一种永远的力量。哪怕它们只挽救过一条生命，他也始终感到满足。

—娜奥米·盖姆斯，艾布拉姆·盖姆斯的女儿，六本关于其父遗产的书的作者

FHK.亨利翁，性病—《快乐背后的幽灵》，1943

FHK.亨利翁设计的著名的警告性病危险性的战时海报，比他和委托他的卫生部所期望的要成功得多。在20世纪40年代的英国，海报相当于今天的电视广告，是街头版的网络横幅和威力强大的新闻广告，海报是占主导地位的前电子信息系统。亨利翁就是媒体界的大师。

亨利翁的性病海报非常有说服力，以至于没有这种疾病的人也会受到海报影响去看当地医生。这说明了平面设计改变人们行为方式的力量，但是我们真的可以说平面设计有拯救生命的力量吗？

平面设计就像牙科学，它是一门学科，需要一位专家才能发挥其作用。拯救生命的不是平面设计或牙科，而是人。如果我为一个繁忙的路口设计了一个路标，但这个路标难以辨认，造成了交通事故死亡，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这不是平面设计的错，而是设计这一标志的白痴的错——也就是我。

把自身品质归因于平面设计或牙科学，是愚蠢的。这就是为什么我对“批判性设计”、“社会设计”和“思辨设计”这样的术语存有疑问。设计本身并不能成为这样的，但你可以成为批判性设计师、社会设计师和思辨设计师。

然而，也许随着自动化、人工智能主导的设计不可避免的兴起，未来我们也许会把设计看作是一种可以拯救生命的自主力量。但当那一天到来时（有人说这一天已经到来了），这也意味着我们将有摧毁生命的平面设计。

—阿德里安·肖内西，设计写作者以及FHK的作者亨利翁：完全的设计师

玛丽·纽拉特（Marie Neurath），麻风病海报宣传单，1955年

平面设计不太可能以任何直接的方式拯救生命——它更有可能的是去激发它表述的行动。尽管平面设计中可能会也有对拯救生命有帮助那些因素中的之一，但平面设计更可能会改善生活，而不是拯救生命。为了寻找例子，有人可能会有益地转向与卫生有关的平面设计。其中一个例子就是20世纪50年代中期玛丽·纽拉特在尼日利亚西部地区所做的工作，它证明了平面设计有意鼓励健康、改善生活，甚至可能拯救一些生命。

作为同种型研究所的所长，纽拉特访问了西部地区的医院、诊所、医疗单位和麻风中心。她认识到民众需要基本信息，于是她借鉴了当地卫生工作者的经验和知识，在卫生部长的支持下，设计了海报宣传单，解释了包括麻风病在内的卫生问题。按照设计，麻风病的海报宣传单以形象和文字的方式介绍了麻风病及其治疗方法。

通过清晰的语言和简单的形象的排版，可以达到通知和行动的目的。海报宣传单可以被带走和保存，也可以传递给其他人。这起到效果了吗？事实上我们并不知道。印刷了五万张传单，有些是英语的，有些是约鲁巴语的，然后运往西部地区。但是，尽管尽了最大努力，纽拉特还是无法从官员那里得知它是否起到了预期的作用，是否对麻风病的诊断和治疗产生了影响，或者是否减轻了人们的恐惧。然而，这个例子很有价值，它证明了平面设计可以用来改善那些因疾病而蒙受耻辱，也因此病得更加严重的人的生活。当时麻风病是可以治愈的，但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会致命。所以，对于“平面设计能否拯救生命？”玛丽·纽拉特的工作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对此问题做出肯定的回答。

—埃里克·金德尔，雷丁大学版面设计和平面传播系主任，奥托和玛丽·纽拉特同种异型收藏的策展人

格兰·弗瑞，《沉默=死亡》海报，1987年

ACT UP组织具有攻击性，因为它必须如此。官方和媒体，尤其在美国，并没有听到这一人群的发声——所以，他们大声地说出来，创作艺术，让艺术走上街头，ACT UP组织是感染的男同性恋者表明他们不会安静地死去的一种方式。沉默就是被动。粉色的三角形被重新用作希望的象征，代表着把愤怒化为积极。

在我为“乔治男孩”和“文化俱乐部”世界巡演制作的版画中，我将三角形与其他标志混合在一起，比如“大卫之星”和“CND”标志，形成了一个中心为心形的设计，看起来像宇宙，混乱变成了秩序，秩序又变成了混乱。

纽约和英国的朋友都受到了艾滋病危机的影响。我认为ACT UP海报表明了如果平面设计能够挑战人们的思想和行为，那么它就可以拯救生命。

—本·科波维特，艺术家和印刷设计师

桑巴·西塞，埃博拉病毒海报，2014年

根据我们的经验，我们知道[平面设计]在文化水低、多语种或多文化的社区和社会中能发挥重要的作用。在这些场景中，图画与有效的沟通直接相关，包括可以拯救生命。

多年来，社会发展部门一直在开发平面设计的潜力，以实现其改善人类福祉和发展的目标。从用于吸引社区利益相关者的材料到户外媒体或动画制作，视觉视觉传达的核心原则指导着整个非语言交际领域。最关键的是，平面设计有助于打破发展和社区参与之间的最大障碍之一，开启信息和知识的流动，并将其从旧权力关联中解放出来。

在西非埃博拉疫情期间，平面设计在与文化和语言多样且正式读写能力最低的人群的沟通中发挥了不可或缺的作用。虽然无线电广播是覆盖全国人口的最有效媒体之一，但真正能够显示疾病症状的却是海报、宣传单和咨询卡片。这些易于理解的信息、教育和交流材料都经过了受众感知、理解和社会文化可接受性的预先测试，并被卫生工作者和社会动员者用来宣传和教育民众。虽然没有进行正式的研究，但经验性证据表明，这些平面设计一旦在社区内推广，人们对埃博拉病毒的接受程度就会发生变化，人们开始接受积极的行为——并且，最终，生命确实可以得到挽救。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塞拉利昂传播发展中心主任克希蒂杰·乔希

吕西安娜·罗伯茨是吕西安娜·罗伯茨+工作室的创始人，也是倡导 Graphicdesign&倡议、研究和实践的联合创始人，该倡议坚持研究视觉传达设计在更广阔世界中的作用和伦理设计的定义。她毕业于中央圣马丁学院，是国际平面设计联盟的成员，并与伦敦的艺术大学中央圣马丁学院的学术项目主任丽贝卡·赖特共同创立了Graphicdesign&。

© 原文作者 Lucienne Roberts